第006章 海洋醫生“芒果核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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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06章 海洋醫生“芒果核”
死什麽死？！
桑寄渺側臉吐出嘴裏的汙血，悶悶地咳嗽了幾聲。等緩過了勁，他恍若死魚一樣平躺在海底，艱難地喘息著。
大概是經受了猛烈地撞擊，桑寄渺的胸腔隨著呼吸的一起一伏，傳出了無法忽視的巨痛。他扣緊自己的掌心，咬著泛白的下嘴唇掙紮著坐了起來。
一朵粉色的花從他的耳側墜落，桑寄渺卻根本分不出一點心神去查看。他因疼痛倒吸了一口涼氣，又被嗆到咳嗽不斷。身體止不住地顫動，重傷的五臟六腑雪上加霜，幹涸的鮮血上又重新溢出了新鮮的血液。
深海人魚的體質本來不應該這麽脆的，但是誰讓桑寄渺還是剛破殼的小魚崽。無論什麽樣的種族，剛剛誕生的幼崽總是最脆弱的。
他虛弱地伏下身體，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。因為疲憊和失力而變成多層的眼皮掀起，在眼前黑一片白一片的“雪花屏”裏艱難地辨認了許久，桑寄渺才找到了既白的身影。
那個毛乎乎的雪白身影，變得像是抹布一樣臟兮兮，團成了一小坨窩在了角落裏。
桑寄渺張了張口，只能從嘶啞的嗓子裏擠出幾個音節。他雙手撐地，準備拖著自己毫無知覺的尾巴一起，爬到既白的身邊。
柔嫩的掌心撐在礫石上，還沒適應這個破爛新身體的桑寄渺被猛地紮了一下。他本就沒什麽力氣的胳膊，哆嗦著失去了支撐力。
他栽倒在了地上，緊閉的口鼻沒有迎來想象中的酸痛，而是撞進了一片馨香之中。那朵被他忽略的粉花墊在了臉下，沒有讓桑寄渺再次破相。
隨著沁人心脾的芳香，一股描述同一時間鉆進了他的腦海中——神奇治愈康乃馨：1201末世位面萬界花店系統出品，接經續骨一整株，就是生吃剌嗓子。
桑寄渺紫色的眼瞳猛地一亮，他滾到了一邊，伸手……伸不了手，好像是脫臼了。
“嘶”了一聲，已經是大半廢魚的桑寄渺，伸頭叼了一片花瓣。想也沒想，他就直接吞咽下了這片根本不會出現在海底的花。
苦澀中帶著一絲甜蜜，在花瓣完全被咽下時，一股暖流從嗓子流至四肢百骸。半身不遂的圓鈍小人魚，試探著翹了翹尾巴。還是有一點疼，但是尚在接受範圍內。
桑寄渺一甩尾巴，用著與他外表格格不入的靈活，游到了既白的身邊，伸手輕輕地將毛團子抱入懷中。他心疼地抹了抹既白臉上的血跡，隨後捏著它的腮幫子，眼疾手快的將整株花塞進伴生靈的嘴巴裏。
剛剛吃了一片花瓣，桑寄渺覺得一切正常，描述中的剌嗓子感覺並沒有出現。這麽一株好東西，即使真的噎人又能怎樣？噎不死，就給我往死裏吃！
桑寄渺一邊心疼，一邊冷酷地捏緊既白的嘴巴。
治愈康乃馨不負它神奇的名聲，在被塞入自家團子嘴巴時，就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。
原本呼吸微弱到，只有桑寄渺低頭將耳朵貼近既白嘴邊，才能聽到聲音。半死不活的毛球忽然猛地吸了一口氣，懵懵地睜開眼睛。
正在既白準備吐出嘴裏的異物時，一雙白蘿蔔一樣的手，無情地捂住了它的嘴巴。呆楞楞的黑色瞳孔瞪圓，眼含水光看向了手掌的主人，卻得到了一個堅定的搖頭。
像是回到了一兩歲時期，兩頰還帶著小奶膘的桑桑，輕輕抿著嘴，又一次向伴生團子搖了搖頭。告訴挑食的某靈，蔬菜和肉要一起吃。即使它再裝可憐求情，也沒得商量。
既白堅強地眨了眨眼睛，抻著自幾乎己沒有的脖子，憋紅了白毛下的臉，終於咽下了卡在嗓子裏不上不下的東西。
桑寄渺輕輕地笑出了聲，松開了手撇去了它眼角的小珍珠。像是小時候那樣低頭獎勵地親了親小家夥的額頭。
既白，天亮了一個人看又有什麽意思？
你陪我走過無數日夜，也請伴我繼續以後的歲月吧……
**
死裏逃生，一人一靈心裏都有許多的話想說。
但是，在對視之後，看到意識清晰又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彼此。他們又相視一笑，什麽都沒有多說。
桑寄渺將又牢牢吸在自己臉上的毛團子摳了下來，“既白白，你是不是對自己現在的體型，還沒有個AB數。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你了，懂嗎？”
被手指“嫌棄”地戳了戳，既白懶洋洋地隨著桑寄渺的力道，往旁邊一滾。又不以為恥，麻溜地滾回來，繼續跟自家小蝣貼貼。
“人魚破殼後，只要有足夠的能量，就可以在短時間內發育成年。到時候你的體型變成四到五米，我就又還是以前那個我了。”
滿足地抱住了面前溫涼如玉的小人魚，既白悠悠地嘆了一口氣，“桑桑要努力長大，懂嗎？”
桑寄渺無語地折騰了一番伴生懶團子，縱容著它不住貼近自己的動作。估計這次，嚇得它夠嗆，得貼好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。
“知道了，小懶蟲。”桑寄渺仰頭，若有所思地看著憑空消失了一條海底山脈，空了一大塊的海底。
“你還能感到那個強大虛空種的存在嗎？”
既白正瞇著眼睛，享受著桑寄渺五指梳毛的服務。聞言頭一偏，仔細感受了一下，“不在了，應該是已經走了。”
桑寄渺手指一頓，又慢條斯理地撥動著白團子在水中也依舊飄逸蓬松的毛毛。
他大概是知曉了誰幫了他們，又留下了一株神奇的治愈花。就是恩人學習雷鋒做好事不留名，也不知道以後是否有機會感謝回去……
“等等，那個飄動的芒果核是個什麽東西？”
芒果核？海底有芒果核是什麽梗？
既白團子伸了伸頭，翻過桑寄渺的胳膊超他手指的方向看去，看到了一個笨拙的大家夥。
除了兩個三角形的背鰭和臀鰭，眼前這個扁平如盤子的生物，簡直沒有一處可以和魚聯系到一起。
魚類輕盈流暢的尾鰭更是沒有，像是突兀少了一截的毛邊尾部，還真是像他們平時啃得坑坑窪窪的芒果核。
等到這個大家夥慢悠悠地游了過來，桑寄渺和既白同時仰頭看著幾乎擋完了所有光線的巨型魚類，齊齊倒吸了一口海水。
而此時，他們也真正看清了這個不請自來的熱心芒果核——翻車鲀，又名翻車魚！
“嗨小家夥們，需要我的幫助嗎？”
魚，說話了？！
與巨魚體型不符的懶洋洋聲音，指揮著他們找了一條柔韌的海草。海草的一端綁在了翻車魚的身上，另一端編織了一個像斜挎包一樣的袋子。
被安排著坐進了專屬座位，桑寄渺仍舊有些走神。棉花娃娃一樣的小人魚和一旁活潑的毛團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被熱情地搭訕加邀請，一人一靈就這樣主動將自己裝進海草包裏，隨著陌生魚走上了陌生的道路。完全不怕是什麽新型騙術或大型拐賣魚口現場。
翻車魚緩慢地擺動著自己的長鰭，向著海面游去。漂了一會，它忽然想起了什麽，對著醜醜幼崽們解釋道：“我並不是不想接觸你們，只是我身上有很多的寄生蟲，小幼崽們還是遠離的好。”
“對了，我聞到了你們身上有不妙的味道，是生病了嗎？”
桑寄渺和既白在海草包裏，隨著翻車魚的動作，飄飄蕩蕩如墜雲端。輕柔的晃蕩伴著在皮膚上撫過的海水，有些讓魚昏昏欲睡。
“有有有！”
聞言，既白猛地一個坐起，在綠油油的海草裏蹦跶了兩下，努力吸引過來翻車魚的視線。
天知道既白在知道桑桑只吃了一片花瓣，卻把剩下的所有都留給自己時，它心底升起的到底是愧疚還是心疼更多一些。
“這裏有魚受傷了，請幫幫忙！”
翻車魚眼底略帶憐惜，看了兩眼面前一個比一個長得磕磣的海族後輩們，扁平的身體上亮起了淡淡的黃光。
緊接著，黃光被壓縮到一起，形成了一團像是琥珀一樣的物質，飄到了那個傷的更重，也稍微有點魚樣的小家夥手裏。
“哪裏有傷就在哪裏塗抹一點，要是壞東西不在外面，就直接吃下去。不管是多重的毛病，多吃幾次就沒毛病了。”
桑寄渺捏了捏手中明黃色膠狀物，手感有些奇異，軟中帶一點硬。
翻車魚他原本的世界也有。在海洋中，這一類魚是遇到危險也不會躲的憨憨，游泳也不精通，速度更是一點也沒有。
俗稱，幹啥啥不行，擺爛第一名。
唯一有點不一般的，是翻車魚算海洋中有正經身份的海洋醫生。雖然它沒有資格證也沒有執業證，但翻車魚會分泌一種奇特的物質，用來治愈周圍魚類的傷病[註1]。
即使沒有親眼見識過那種物質，桑寄渺想也知道不可能會是眼下這種情況。在聯想到這個位面的特殊性，這個玄妙的一幕究竟來自哪裏，自然不言而喻。
小人魚水晶般的紫色瞳孔，定定的看了兩眼手中的黃色“果凍”。在擡眼的那一瞬間，也幹凈利落地將它塞進口中。
這個東西長得像橘子口味的果凍，剛入口的口感，也十分接近膠凍食品。仔細咂摸，卻沒有任何的味道，淡的像是一口清水。
在它滑下口腔的時候，一股溫熱的氣息襲上了桑寄渺身體中暗藏著的傷口，將它們包裹住一點點撫平。
深藍色的邊框再次跳出，只有一絲的趕海能量忽然往前躥了一截，在方框的底部鋪了淺淺的一層。
桑寄渺驀地轉頭，將視線投向了一側，正好奇抓著一把海草啃著的某大饞團子。已經滑到嘴邊的問題，又被他往裏吞了吞。
看著既白嚼得津津有味的樣子，翻車魚在他們頭頂上方動作緩慢地繞了一個圈，將身體轉向了正在吃草的毛團子。
“那個不好吃，我一會兒給你們趕水母吃。不過，你們要是實在太餓的話，也可以先吃我。”
既白嚼海草的動作一停，嘴巴越張越大。驚得嘴裏的草團子都掉了出來，也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桑寄渺也詫異地盯著憨厚溫順的翻車魚醫生。隨著海水向四處飄散的銀色長發間，那雙長著綺麗耳鰭的耳朵不經意動了動。
一人一靈像是加載過量的手機頁面，定格在了翻車魚的面前。平靜的表象下，是如洪流般的雜亂數據。
吃什麽？！
你再說一遍，要吃什麽？！
桑寄渺這輩子最戲劇性的一幕，出現了——當面聽到魚邀請別人吃自己。且非常不巧的是，他們，就是那個被勸吃魚的別人！
“醫生，”桑寄渺木著一張臉，幹巴巴地開口：“你那個黃燦燦的藥效果很好，謝謝。要是不缺的話，要不你自己也來一塊？”
古有佛祖割肉餵鷹，舍身飼虎的故事，今有慈悲海底醫生，請魚生啃自己。
我不入地獄，誰入地獄？
謝邀，但是真的不必了！
祖宗！我的活祖宗，你還是好好活著吧！！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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桑寄渺側臉吐出嘴裏的汙血，悶悶地咳嗽了幾聲。等緩過了勁，他恍若死魚一樣平躺在海底，艱難地喘息著。
大概是經受了猛烈地撞擊，桑寄渺的胸腔隨著呼吸的一起一伏，傳出了無法忽視的巨痛。他扣緊自己的掌心，咬著泛白的下嘴唇掙紮著坐了起來。
一朵粉色的花從他的耳側墜落，桑寄渺卻根本分不出一點心神去查看。他因疼痛倒吸了一口涼氣，又被嗆到咳嗽不斷。身體止不住地顫動，重傷的五臟六腑雪上加霜，幹涸的鮮血上又重新溢出了新鮮的血液。
深海人魚的體質本來不應該這麽脆的，但是誰讓桑寄渺還是剛破殼的小魚崽。無論什麽樣的種族，剛剛誕生的幼崽總是最脆弱的。
他虛弱地伏下身體，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。因為疲憊和失力而變成多層的眼皮掀起，在眼前黑一片白一片的“雪花屏”裏艱難地辨認了許久，桑寄渺才找到了既白的身影。
那個毛乎乎的雪白身影，變得像是抹布一樣臟兮兮，團成了一小坨窩在了角落裏。
桑寄渺張了張口，只能從嘶啞的嗓子裏擠出幾個音節。他雙手撐地，準備拖著自己毫無知覺的尾巴一起，爬到既白的身邊。
柔嫩的掌心撐在礫石上，還沒適應這個破爛新身體的桑寄渺被猛地紮了一下。他本就沒什麽力氣的胳膊，哆嗦著失去了支撐力。
他栽倒在了地上，緊閉的口鼻沒有迎來想象中的酸痛，而是撞進了一片馨香之中。那朵被他忽略的粉花墊在了臉下，沒有讓桑寄渺再次破相。
隨著沁人心脾的芳香，一股描述同一時間鉆進了他的腦海中——神奇治愈康乃馨：1201末世位面萬界花店系統出品，接經續骨一整株，就是生吃剌嗓子。
桑寄渺紫色的眼瞳猛地一亮，他滾到了一邊，伸手……伸不了手，好像是脫臼了。
“嘶”了一聲，已經是大半廢魚的桑寄渺，伸頭叼了一片花瓣。想也沒想，他就直接吞咽下了這片根本不會出現在海底的花。
苦澀中帶著一絲甜蜜，在花瓣完全被咽下時，一股暖流從嗓子流至四肢百骸。半身不遂的圓鈍小人魚，試探著翹了翹尾巴。還是有一點疼，但是尚在接受範圍內。
桑寄渺一甩尾巴，用著與他外表格格不入的靈活，游到了既白的身邊，伸手輕輕地將毛團子抱入懷中。他心疼地抹了抹既白臉上的血跡，隨後捏著它的腮幫子，眼疾手快的將整株花塞進伴生靈的嘴巴裏。
剛剛吃了一片花瓣，桑寄渺覺得一切正常，描述中的剌嗓子感覺並沒有出現。這麽一株好東西，即使真的噎人又能怎樣？噎不死，就給我往死裏吃！
桑寄渺一邊心疼，一邊冷酷地捏緊既白的嘴巴。
治愈康乃馨不負它神奇的名聲，在被塞入自家團子嘴巴時，就收到了立竿見影的效果。
原本呼吸微弱到，只有桑寄渺低頭將耳朵貼近既白嘴邊，才能聽到聲音。半死不活的毛球忽然猛地吸了一口氣，懵懵地睜開眼睛。
正在既白準備吐出嘴裏的異物時，一雙白蘿蔔一樣的手，無情地捂住了它的嘴巴。呆楞楞的黑色瞳孔瞪圓，眼含水光看向了手掌的主人，卻得到了一個堅定的搖頭。
像是回到了一兩歲時期，兩頰還帶著小奶膘的桑桑，輕輕抿著嘴，又一次向伴生團子搖了搖頭。告訴挑食的某靈，蔬菜和肉要一起吃。即使它再裝可憐求情，也沒得商量。
既白堅強地眨了眨眼睛，抻著自幾乎己沒有的脖子，憋紅了白毛下的臉，終於咽下了卡在嗓子裏不上不下的東西。
桑寄渺輕輕地笑出了聲，松開了手撇去了它眼角的小珍珠。像是小時候那樣低頭獎勵地親了親小家夥的額頭。
既白，天亮了一個人看又有什麽意思？
你陪我走過無數日夜，也請伴我繼續以後的歲月吧……
**
死裏逃生，一人一靈心裏都有許多的話想說。
但是，在對視之後，看到意識清晰又沒有缺胳膊少腿的彼此。他們又相視一笑，什麽都沒有多說。
桑寄渺將又牢牢吸在自己臉上的毛團子摳了下來，“既白白，你是不是對自己現在的體型，還沒有個AB數。你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你了，懂嗎？”
被手指“嫌棄”地戳了戳，既白懶洋洋地隨著桑寄渺的力道，往旁邊一滾。又不以為恥，麻溜地滾回來，繼續跟自家小蝣貼貼。
“人魚破殼後，只要有足夠的能量，就可以在短時間內發育成年。到時候你的體型變成四到五米，我就又還是以前那個我了。”
滿足地抱住了面前溫涼如玉的小人魚，既白悠悠地嘆了一口氣，“桑桑要努力長大，懂嗎？”
桑寄渺無語地折騰了一番伴生懶團子，縱容著它不住貼近自己的動作。估計這次，嚇得它夠嗆，得貼好一段時間才能緩過來。
“知道了，小懶蟲。”桑寄渺仰頭，若有所思地看著憑空消失了一條海底山脈，空了一大塊的海底。
“你還能感到那個強大虛空種的存在嗎？”
既白正瞇著眼睛，享受著桑寄渺五指梳毛的服務。聞言頭一偏，仔細感受了一下，“不在了，應該是已經走了。”
桑寄渺手指一頓，又慢條斯理地撥動著白團子在水中也依舊飄逸蓬松的毛毛。
他大概是知曉了誰幫了他們，又留下了一株神奇的治愈花。就是恩人學習雷鋒做好事不留名，也不知道以後是否有機會感謝回去……
“等等，那個飄動的芒果核是個什麽東西？”
芒果核？海底有芒果核是什麽梗？
既白團子伸了伸頭，翻過桑寄渺的胳膊超他手指的方向看去，看到了一個笨拙的大家夥。
除了兩個三角形的背鰭和臀鰭，眼前這個扁平如盤子的生物，簡直沒有一處可以和魚聯系到一起。
魚類輕盈流暢的尾鰭更是沒有，像是突兀少了一截的毛邊尾部，還真是像他們平時啃得坑坑窪窪的芒果核。
等到這個大家夥慢悠悠地游了過來，桑寄渺和既白同時仰頭看著幾乎擋完了所有光線的巨型魚類，齊齊倒吸了一口海水。
而此時，他們也真正看清了這個不請自來的熱心芒果核——翻車鲀，又名翻車魚！
“嗨小家夥們，需要我的幫助嗎？”
魚，說話了？！
與巨魚體型不符的懶洋洋聲音，指揮著他們找了一條柔韌的海草。海草的一端綁在了翻車魚的身上，另一端編織了一個像斜挎包一樣的袋子。
被安排著坐進了專屬座位，桑寄渺仍舊有些走神。棉花娃娃一樣的小人魚和一旁活潑的毛團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。
被熱情地搭訕加邀請，一人一靈就這樣主動將自己裝進海草包裏，隨著陌生魚走上了陌生的道路。完全不怕是什麽新型騙術或大型拐賣魚口現場。
翻車魚緩慢地擺動著自己的長鰭，向著海面游去。漂了一會，它忽然想起了什麽，對著醜醜幼崽們解釋道：“我並不是不想接觸你們，只是我身上有很多的寄生蟲，小幼崽們還是遠離的好。”
“對了，我聞到了你們身上有不妙的味道，是生病了嗎？”
桑寄渺和既白在海草包裏，隨著翻車魚的動作，飄飄蕩蕩如墜雲端。輕柔的晃蕩伴著在皮膚上撫過的海水，有些讓魚昏昏欲睡。
“有有有！”
聞言，既白猛地一個坐起，在綠油油的海草裏蹦跶了兩下，努力吸引過來翻車魚的視線。
天知道既白在知道桑桑只吃了一片花瓣，卻把剩下的所有都留給自己時，它心底升起的到底是愧疚還是心疼更多一些。
“這裏有魚受傷了，請幫幫忙！”
翻車魚眼底略帶憐惜，看了兩眼面前一個比一個長得磕磣的海族後輩們，扁平的身體上亮起了淡淡的黃光。
緊接著，黃光被壓縮到一起，形成了一團像是琥珀一樣的物質，飄到了那個傷的更重，也稍微有點魚樣的小家夥手裏。
“哪裏有傷就在哪裏塗抹一點，要是壞東西不在外面，就直接吃下去。不管是多重的毛病，多吃幾次就沒毛病了。”
桑寄渺捏了捏手中明黃色膠狀物，手感有些奇異，軟中帶一點硬。
翻車魚他原本的世界也有。在海洋中，這一類魚是遇到危險也不會躲的憨憨，游泳也不精通，速度更是一點也沒有。
俗稱，幹啥啥不行，擺爛第一名。
唯一有點不一般的，是翻車魚算海洋中有正經身份的海洋醫生。雖然它沒有資格證也沒有執業證，但翻車魚會分泌一種奇特的物質，用來治愈周圍魚類的傷病[註1]。
即使沒有親眼見識過那種物質，桑寄渺想也知道不可能會是眼下這種情況。在聯想到這個位面的特殊性，這個玄妙的一幕究竟來自哪裏，自然不言而喻。
小人魚水晶般的紫色瞳孔，定定的看了兩眼手中的黃色“果凍”。在擡眼的那一瞬間，也幹凈利落地將它塞進口中。
這個東西長得像橘子口味的果凍，剛入口的口感，也十分接近膠凍食品。仔細咂摸，卻沒有任何的味道，淡的像是一口清水。
在它滑下口腔的時候，一股溫熱的氣息襲上了桑寄渺身體中暗藏著的傷口，將它們包裹住一點點撫平。
深藍色的邊框再次跳出，只有一絲的趕海能量忽然往前躥了一截，在方框的底部鋪了淺淺的一層。
桑寄渺驀地轉頭，將視線投向了一側，正好奇抓著一把海草啃著的某大饞團子。已經滑到嘴邊的問題，又被他往裏吞了吞。
看著既白嚼得津津有味的樣子，翻車魚在他們頭頂上方動作緩慢地繞了一個圈，將身體轉向了正在吃草的毛團子。
“那個不好吃，我一會兒給你們趕水母吃。不過，你們要是實在太餓的話，也可以先吃我。”
既白嚼海草的動作一停，嘴巴越張越大。驚得嘴裏的草團子都掉了出來，也沒有任何的反應。
桑寄渺也詫異地盯著憨厚溫順的翻車魚醫生。隨著海水向四處飄散的銀色長發間，那雙長著綺麗耳鰭的耳朵不經意動了動。
一人一靈像是加載過量的手機頁面，定格在了翻車魚的面前。平靜的表象下，是如洪流般的雜亂數據。
吃什麽？！
你再說一遍，要吃什麽？！
桑寄渺這輩子最戲劇性的一幕，出現了——當面聽到魚邀請別人吃自己。且非常不巧的是，他們，就是那個被勸吃魚的別人！
“醫生，”桑寄渺木著一張臉，幹巴巴地開口：“你那個黃燦燦的藥效果很好，謝謝。要是不缺的話，要不你自己也來一塊？”
古有佛祖割肉餵鷹，舍身飼虎的故事，今有慈悲海底醫生，請魚生啃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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